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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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從前是青樓的清倌人，沈清元卻是頭一回知道的，若是站在母親的角度看待這些東西，確實是在侮辱她，確實是該大罵一聲晦氣的，沈清元垂著眼瞼，看著眼前的箱子用她那容量並不多的腦袋苦思著。
雖然沈清元從未見過那位據說是無法無天和自作自受的大姨娘，但從母親的描述中隱約還是能夠勾勒出一個有些率真甚至可愛的女子來，長得珠圓玉潤的，眼波流轉間步步生煙的大美人。
都說人醜多作怪，那長得好看的大抵是不會這麽無聊的，生前折騰不夠，死了還要來折騰人，那大抵的大姨娘把這些東西這樣擱著，是有別的意思的。
不管是什麽意思，總不會是自個兒母親想的那樣吧……
畢竟兩人交好是板上釘釘的事，大姨娘便是死了，也沒必要給自個兒留下點罵名的。
沈清元左思右想著，雖然不知道這大姨娘究竟是在想些什麽，想向自個兒的母親傳達什麽樣的意思，但要編些東西來誆騙自個兒母親的腹稿卻是有了。
她將箱子裏邊的東西搬出來，往自個兒母親現在的房間裏去，因著自沈宅敗落之後，人口頓少的原因，這諾大個宅子收拾起來也麻煩，沈母便帶著沈清元搬到了沈宅前院去住了，雖然比原來住的地方小了點，但到底是方便了進出，再者也不用每日奔波於沈宅之中，就為了打掃住處，叫人看得心裏舒坦。
沈清元捧著大姨娘留給自個兒母親的東西走向前院，母親不愛爬樓，住在了前院之中的西角樓下邊的走廊邊上的屋子裏邊，西角樓一樓被改成了廚房，她住在西角樓上，遙遙的便能夠望著東角樓上邊雕刻的紫薇花。“母親。”
將門輕叩，屋裏邊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停了，很快沈母便整理了心情說道：“你快去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沈母是個識字的人，心中還有那麽些個僅存的傲骨，便是願意餓死，也不要那些個媒人送來的蔬菜瓜果，但沈清元並不是這樣的人，比起所謂的骨氣，她更喜歡能夠好好的活著。
活著才能夠去講什麽傲骨。
“母親，您開開門，我想和你一起睡。”
沈清元思量著，緩緩開口。
半晌後屋內的沈母還是沒有要開門的意思，沈清元嘆了一口氣，敲了敲門，只聽到屋內的沈母說：“你都多大了，不能自個兒睡麽？”
話語裏滿是責備之聲，叫沈清元皺了皺眉，這分明，是叫她走開的意思啊，可她的母親，她還不知道嗎？
從未用如此責備的語氣去趕她走的母親。
“母親，大姨娘留下了一封信，許是要嘲笑您，可惜清元不識字，不能念給您聽了。”
沈清元忽然感到有點絕望，她是見過鳳鳴苑中的客人是如何招徠客人的，若是大姨娘真的有這麽個叫自個兒母親重返歡場倚樓賣笑的意思，那她的母親豈不是要受不了去自縊？
生活本已是很艱難了，還要受到如此的摧殘，便是沈清元是自個兒的母親，她這一向沒心沒肺的脾氣也是受不了的。
“胡說，你還不將那些東西扔掉，還敢打開看了！”
那緊閉的門猛然打開，沈清元透過自個兒母親衣裳的空隙之中，看到了屋子裏邊房梁之上掛著的三尺白綾，眼中透過一抹覆雜來。
她的母親這一生，將名譽看得何其重要，年少時分在青樓做清倌人的過去叫她只字不敢與人提，本以為嫁給自個兒父親之後就可以重頭開始，結果卻又猛然發現自個兒做了別人的小三，小三便也罷了，八擡大轎明媒正娶回家，卻做了小妾，做小妾便也罷了……
她母親的這一生，何嘗不苦。
沈清元咬了咬唇，見著自個兒那臉帶怒氣的母親就要擡手撕碎她手中的衣裳，忙給自個兒母親跪了下去。
“母親，大姨娘是個好人，她知道母親在沈宅過的苦悶，留下這些東西來並非是為了嘲諷您，只是叫您好好兒活著，若是無聊了，便唱唱曲，與人下下棋。”
沈清元堅定的說道，一個字一個字的咬詞有力，將沈母的動作鎮住了，將手中的東西舉高了，遞到自個兒母親面前。
“母親，她是個知曉您的好人啊，您不曾交錯人。”
沈母看著那衣裳下邊拜訪的棋盤，那一雙本已經是哭紅了的眼睛中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喃喃道：“她是個好人又怎麽樣，如今你我母女二人都活不下去了，還想著唱曲下棋做甚？”
“莫慌。”
沈清元沈默了良久，一雙手不老實的在自個兒母親眼皮子底下摸了一摸那一套棋盤棋子，緩緩說道。
將大姨娘留下的東西交給自個兒母親之後，沈清元便乘著自個兒母親在懷舊的空檔裏出門去將那些個蔬菜撿了回來。
外邊有馬車路過，那些時令水果早已碾壓得不成人樣了，當然，應該是果樣，她將蔬菜洗了洗放進鍋中，草草的煮了一頓菜出來給自個兒母親吃。
彼時的沈母像是夢魘了一般，將衣裳穿上了自個兒早已走樣的身材上邊，抱著琵琶彈著，在只有兩人的沈宅之中顯得異常陰森可怖，一聲清亮的嗓子唱了出來，把不通戲曲的沈清元驚得打了個冷噤，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走出廚房，便看到自個兒的母親穿著那一身衣裳坐在假山旁，琵琶聲聲，依稀是可以看到當年自個兒母親的風華。
雖然不是最美的一位，但在百花叢中，那一抹異於尋常女子的顏色便已經叫沈母脫穎而出了。
那曾經的年少。沈清元閉了眼，極盡了想象，總覺得自個兒的母親並不會比今年新喪的柳姑娘差，一想到柳姑娘，沈清元便嘆了口氣，憐惜她的紅顏薄命，也慶幸自個兒長得醜，閻王爺不收。
“母親……”
沈清元等沈母唱完了之後才開口叫住自個兒母親還要再接著唱的意思，本是想要喚她來吃飯的，卻見著自個兒母親似是年輕了不少一般，從假山上邊自個兒下來，走到她面前說道：“等等，我出去一趟。”
她換上了自個兒那一身粗布葛衣，挎著籃子便走了，也不向沈清元說明自個兒到底去哪裏，只是走得幹脆，餘下沈清元望著自個兒煮熟的飯菜無言。#####- -話說明天上架？還是今天？，不管啦，明天晚上的時候多來幾章吧小虞人明天一整天都不在，要去軟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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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沈清元從未見過那位據說是無法無天和自作自受的大姨娘，但從母親的描述中隱約還是能夠勾勒出一個有些率真甚至可愛的女子來，長得珠圓玉潤的，眼波流轉間步步生煙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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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兩人交好是板上釘釘的事，大姨娘便是死了，也沒必要給自個兒留下點罵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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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輕叩，屋裏邊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停了，很快沈母便整理了心情說道：“你快去睡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沈母是個識字的人，心中還有那麽些個僅存的傲骨，便是願意餓死，也不要那些個媒人送來的蔬菜瓜果，但沈清元並不是這樣的人，比起所謂的骨氣，她更喜歡能夠好好的活著。
活著才能夠去講什麽傲骨。
“母親，您開開門，我想和你一起睡。”
沈清元思量著，緩緩開口。
半晌後屋內的沈母還是沒有要開門的意思，沈清元嘆了一口氣，敲了敲門，只聽到屋內的沈母說：“你都多大了，不能自個兒睡麽？”
話語裏滿是責備之聲，叫沈清元皺了皺眉，這分明，是叫她走開的意思啊，可她的母親，她還不知道嗎？
從未用如此責備的語氣去趕她走的母親。
“母親，大姨娘留下了一封信，許是要嘲笑您，可惜清元不識字，不能念給您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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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本已是很艱難了，還要受到如此的摧殘，便是沈清元是自個兒的母親，她這一向沒心沒肺的脾氣也是受不了的。
“胡說，你還不將那些東西扔掉，還敢打開看了！”
那緊閉的門猛然打開，沈清元透過自個兒母親衣裳的空隙之中，看到了屋子裏邊房梁之上掛著的三尺白綾，眼中透過一抹覆雜來。
她的母親這一生，將名譽看得何其重要，年少時分在青樓做清倌人的過去叫她只字不敢與人提，本以為嫁給自個兒父親之後就可以重頭開始，結果卻又猛然發現自個兒做了別人的小三，小三便也罷了，八擡大轎明媒正娶回家，卻做了小妾，做小妾便也罷了……
她母親的這一生，何嘗不苦。
沈清元咬了咬唇，見著自個兒那臉帶怒氣的母親就要擡手撕碎她手中的衣裳，忙給自個兒母親跪了下去。
“母親，大姨娘是個好人，她知道母親在沈宅過的苦悶，留下這些東西來並非是為了嘲諷您，只是叫您好好兒活著，若是無聊了，便唱唱曲，與人下下棋。”
沈清元堅定的說道，一個字一個字的咬詞有力，將沈母的動作鎮住了，將手中的東西舉高了，遞到自個兒母親面前。
“母親，她是個知曉您的好人啊，您不曾交錯人。”
沈母看著那衣裳下邊拜訪的棋盤，那一雙本已經是哭紅了的眼睛中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喃喃道：“她是個好人又怎麽樣，如今你我母女二人都活不下去了，還想著唱曲下棋做甚？”
“莫慌。”
沈清元沈默了良久，一雙手不老實的在自個兒母親眼皮子底下摸了一摸那一套棋盤棋子，緩緩說道。
將大姨娘留下的東西交給自個兒母親之後，沈清元便乘著自個兒母親在懷舊的空檔裏出門去將那些個蔬菜撿了回來。
外邊有馬車路過，那些時令水果早已碾壓得不成人樣了，當然，應該是果樣，她將蔬菜洗了洗放進鍋中，草草的煮了一頓菜出來給自個兒母親吃。
彼時的沈母像是夢魘了一般，將衣裳穿上了自個兒早已走樣的身材上邊，抱著琵琶彈著，在只有兩人的沈宅之中顯得異常陰森可怖，一聲清亮的嗓子唱了出來，把不通戲曲的沈清元驚得打了個冷噤，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走出廚房，便看到自個兒的母親穿著那一身衣裳坐在假山旁，琵琶聲聲，依稀是可以看到當年自個兒母親的風華。
雖然不是最美的一位，但在百花叢中，那一抹異於尋常女子的顏色便已經叫沈母脫穎而出了。
那曾經的年少。沈清元閉了眼，極盡了想象，總覺得自個兒的母親並不會比今年新喪的柳姑娘差，一想到柳姑娘，沈清元便嘆了口氣，憐惜她的紅顏薄命，也慶幸自個兒長得醜，閻王爺不收。
“母親……”
沈清元等沈母唱完了之後才開口叫住自個兒母親還要再接著唱的意思，本是想要喚她來吃飯的，卻見著自個兒母親似是年輕了不少一般，從假山上邊自個兒下來，走到她面前說道：“等等，我出去一趟。”
她換上了自個兒那一身粗布葛衣，挎著籃子便走了，也不向沈清元說明自個兒到底去哪裏，只是走得幹脆，餘下沈清元望著自個兒煮熟的飯菜無言。#####- -話說明天上架？還是今天？，不管啦，明天晚上的時候多來幾章吧小虞人明天一整天都不在，要去軟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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